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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楼诚/ABO】灰色地带（十九）

阿诚没有立即回明家。

身体的异常反应无不在预警已经到来的危险，

发情期。

 

事出突然，按说还有几天才对。想来可能是Alpha信息素可诱使Omega提前发情。

阿诚匆匆赶往事先租下的隐蔽之所，里弄深处，不引人耳目，为的就是遇到这种状况的时候暂避风头。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他还没来及搞到Omega抑制剂。阿诚暗骂自己身体不争气，出了办公厅没跑两步路就越发气喘，背后一阵虚汗接着一阵，双腿打软每走一步都酸麻难忍像是在抗议。阿诚走走停停，看上去像是个醉汉一样歪歪倒倒，还好已至深夜，街上没有其他人。就这样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捱到了房门口。

从未经历过发情期的阿诚头一回感受到如此猛烈的情潮，意识逐渐模糊，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倚在门口的肩背顺着墙滑了下来，全身酥软得像一滩泥。他大口喘着气，一只手去兜里寻钥匙，颤抖的手半天对不准钥匙孔。

他几乎是爬进门的，关上门的一刹那，早已经忍到极限的信息素迸发而出，在空气中盘旋扩散，几乎都能够实体化。阿诚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头靠着房门，双眸紧闭，忍耐着热浪在血液里翻滚，颤抖地伸手去摸索口袋里藏着的另一样东西。

棒棒糖。

 

自从上次与曼丽一别，他一直随身带着，本来是没有打算立刻使用的，毕竟Omega抑制剂仅此一支，起码要等到新的一批抑制剂到手之后再用比较稳妥。

但这次除掉原田事出突然，他需要及时向明楼报告，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报告，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难。

眼下汇报要紧。

阿诚胡乱咬开包装，将糖状抑制剂含在口中。口服抑制剂的效用终究来的比静脉注射慢上许多，他颤抖着牙齿将糖咬碎往里吞咽，闭上眼睛等待药效发挥作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诚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一看表，过了一个小时，此时头脑已经清醒了几分，信息素也有所收敛，但腿脚麻木无力，还是无法站稳。

刻不容缓，阿诚爬起来摸到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拨了号码。

“喂？”

接电话的是一个熟悉的男声，却不是阿诚期待的声音。他咽了口唾沫，以尽可能平静的声音道，“是…小少爷吗？…我是阿诚。”

“阿诚哥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在哪儿呢？”明台连珠炮似地问。

“…明台，去找你大哥接电话。”阿诚懒得跟他废话。

“阿诚哥，我恐怕大哥现在接不了电话。”明台为难。

“为什么？”这个紧要关头明楼在干什么，阿诚暗想。

“大哥在小祠堂呢，”明台小声说，像是怕被听见似的，“大姐回来了。”

“什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偏偏今天晚上回来了，这下明楼且得挨骂。 

“告诉大哥海关82号仓库出了问题要盯一下……今天我就不回去了。”

“好的，知道啦。”明台道。

阿诚放下电话，把自己摔在床上。

抑制剂的药效可持续12小时，这意味着他只有半天时间。

希望明天可以捱得过去。

阿诚阖上眼睑，眼珠还在不安分地动着，他竭力不去多想，眼下还是要保证睡眠要紧。

因为他知道，第二天，他必须出现在办公厅。 

+++

明公馆又是另一番景象。此时大姐明镜和明楼进了小祠堂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明镜从苏州进货风尘仆仆地刚到家，发现弟弟明楼和明台都在，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明楼把家里的佣人几乎全遣散了，而且明台马上又要转学到香港上学，这一个接一个的先斩后奏还不够让她惊讶的，谁知道又冷不防接了一个恭贺明长官高升的电话，一问才知自己的弟弟就任了南京新政府财政部要职，这一下成了汪伪政权汉奸卖国贼之辈。

这会让明镜实在接受不了了，简直是明家的耻辱！

“你回来干什么来了？”明镜站在父母的灵位前，背对着明楼，声音平静却气势不减。

“正如您看到的。”明楼跪在一旁，不做多余的解释。

“好啊，新任新政府财政部经济司副司长，”明镜道，“明长官，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还不止这些。”明楼面色不改。

“你说什么？”明镜道。

“还有新任时局策进委员会兼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把自己的官阶头衔数了个遍。

“你就不打算解释吗？”明镜讶异她这个弟弟非但不认错还居然这么堂而皇之地跟她讲话。

“解释什么？还能怎么解释。”明楼道。

“好，那就请明大长官跟我说说，做了汉奸卖国贼，怎么好意思回这个家来？”明镜声音越来越大，“你对得起父母吗？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大姐，我这是曲线救国。”明楼不能多说，只能点到为止。

“好一个曲线救国！”大姐道，“当汉奸，奴役自己的同胞，哪里就是曲线救国了，分明就是做亡国奴！”

“大姐，您冷静点！”明楼劝道。

“我很冷静！你和那个汪曼春，狼狈为奸，就是日本人的狗！”明镜怒不可遏。

“大姐，我这也是为了明家着想。”明楼辩解。

“为明家着想？我明家没有你这么没有出息的人！给我滚出去！”最后几句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的，明镜喘着粗气，手里抓起马鞭就是那么一下。

西装立刻被抽出一条裂痕，火辣辣地疼痛燃烧着明楼的胳膊。

“好，我走，您以后会明白的！”明楼声音不愠不火，挨了鞭子，也没吭声，腾地站了起来，打开小祠堂的门就要往外走，与门外的明台撞了个正着。

“你在这干什么！回屋去！”明楼责备道。

“大哥，阿诚哥来电话了，”明台赶紧搬出个借口。

“他人呢？电话说什么了？”明楼问。

“他让我告诉大哥海关什么82号仓库出问题了，今天不回来了。”

“后来没再打来？” 

明台摇摇头，躲在门后头往小祠堂里窥。

明楼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迅速披上风衣出了门。

明镜在小祠堂里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个明楼！我叫他走他还真走了！

“好啊！你长本事了！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明镜骂骂咧咧的喊声响彻整个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