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499790180

【伪装者/楼诚/ABO】灰色地带（十四）

一大早，阿香做好了一桌子早餐，包子、油条、粢饭、豆浆、米粥，满满的摆了一桌。明家三个男人同席而坐，饭桌上异常的安静，只听见零落的碗筷声。

小少爷明台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油条夹起来猛地戳进豆浆里，狠嚼猛咽，眼睛瞪着阿诚不放。阿诚若无其事地一手捏着勺，不紧不慢的把粥往嘴里送，一手撑开报纸，快速浏览着当天的新闻。明楼瞥了眼这俩人异样的气氛，也没多话，夹了个包子吃。

明台端起碗收拾完豆浆，使劲儿往桌上一搁，筷子一拍，“我吃饱了。”说完拍屁股就走。

明楼斜了他一眼，谁又欠你钱了似的，耍给谁看呢。

阿诚权当没听见，昨天忙了一天不说，夜里不仅要整治小少爷，送走曼丽，临了还要把他抬回房间，自己还没处撒这口气呢，眼不见，心不烦。看完报纸，阿诚把报纸故意放在明楼桌边，道了句“先生慢吃，我去准备车了。”擦擦嘴也离开了餐桌。

明楼抬眼看了看那报纸，头版头条“和平的缔造者”几个大字格外显眼，下面黑白照片印着自己和原田雄二在政府办公厅会议室中友好地握手。他打量着照片中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个儿中年日本人，眉头深锁，不知道盘算了些什么。

 

+++

 

这几日，明楼和阿诚马不停蹄地奔走于政府部门和各种会议应酬之间，回来之后在政府部门刚报到，就接连收到各方邀约难以推辞。这天下午，阿诚陪同明楼参加周佛海公馆的政府高层会议。刚进门，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明先生，好久不见。”

明楼回头，原来是日本特高课情报课课长南田洋子。她一身日本陆军军装，打扮简洁而干练，军帽下一双犀利敏锐的眼睛闪着危险光亮。一介女流竟然能身居日方情报机构总部特高课如此高位，想来也非简单人物。明楼应声寒暄道，“南田小姐，南京一别，我们有四五年没见了吧。”

“这位是？”南田洋子打量着明楼身边的阿诚，俊俏挺拔，有难以掩饰的锋芒。

“这是我的助理，阿诚，刚从法国留学回来。”明楼介绍。

“南田小姐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阿诚彬彬有礼地与南田打招呼。

“请多关照，”南田道，“明先生，我有一点小事想找明先生聊聊，不知道会后有没有时间？”

“当然有，”明楼答得爽快，“那我们会后细聊。”

南田笑着，目送明楼走进会议厅，阿诚关上会议室的门时，与南田的视线交汇，南田点头致意，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南田示意属下，

“去查查这个阿诚，看看什么来历。”

“是。”

 

不一会儿，阿诚的档案已经到了南田手里，她一页一页地翻看，嘴里喃喃自语，

“是个Beta啊，还挺能干的。”南田转身问属下，“阿诚现在在何处任职？”

“报告课长，阿诚现在没有任何职位，只是明楼长官的私人助理，负责打理明长官的身边事务。”

“可惜了。”南田又扫了一眼档案，“有这样的才干，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满足。”

南田心生一计，脸上露出一丝笑。

 

会毕，南田果然准时在门口等候明楼，并示意他们一同去会客厅谈话。

来到会客厅，南田请明楼入内，阿诚刚要跟进去，却被南田的下属挡在外面。

南田看了看明楼，看样子是希望旁人回避，明楼会意，对阿诚道，“在外面等我。”

阿诚应了声是，没有进门。

 

“明先生，感谢您这次出任时局策进委员会和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南田道，

“南田小姐客气了，我之所以回来，只是想为新政府尽一份绵薄之力，仅此而已。”明楼谦恭地笑了笑。

“明先生是经济界的一颗明珠，还希望让您担任这么多职务不要给您添麻烦才好。”

“正所谓能者多劳嘛，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做好。”

“我想就汪先生主办的和平大会事宜与明先生达成一份具体的合作计划。”南田切入正题。

“不瞒南田科长，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稳定经济，协助原田先生搞好各项工作，防止上海的金融崩溃，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

“汪先生召开的和平大会，参会人员的身份都十分敏感，仅凭76号之力可能无法完全确保他们的安全。我希望明先生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看出南田有意拉拢自己，明楼才不会揽祸上身，婉拒道，

“可是我负责的特务工作是提供这次大会各省参会人员名单，这份工作量已经十分巨大，我还想请南田小姐帮我的分担一部分工作呢。”

“明先生真是厉害，我刚想请明先生帮忙，明先生您一句话就要拉我做耳目，”南田笑着说，“看来我在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那我们就分工合作吧。”

“这样最好。”明楼觉得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起身准备走，南田又说，

“明先生，我还想跟你讨论一下你的私人助理阿诚。”

“他有什么问题么？”虽然在明楼意料之中，但他故意表现得很讶异。

“他很优秀，”南田笑着说，“我看了他的简历，我很欣赏他。”

开会之前还不认识，会后就连简历都到手了，明楼暗中惊讶日本特务的办事效率。

“如果你需要在新政府给阿诚找一个更优越，更适合的职位，我可以帮忙。”南田直言。

“这怎么好意思呢，”明楼道，“我还对没能帮上南田小姐的忙而感到歉疚，怎么好意思再劳烦您提拔我明家人？”

“两码事。”南田笑了，“现在各机关求贤若渴，以阿诚之才，如果不能施展，我个人觉得很可惜。”

“哦？愿闻其详。”明楼又坐了下来。

“他这么能干，现在却连一个正经职位也没有，明先生，恕我冒昧，我觉得这是屈才了。”南田道。

“南田小姐说的不无道理，”明楼说，“现在国家正在用人之际，确实应该让他为国效力。”

“如果明先生同意，那就好办了。”南田没想到明楼居然对此番话有意，便也就顺着说了下去。

“阿诚在欧洲学的经济，”明楼喝了一口茶，道，“如果能在政府办公厅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我觉得也就行了。”

“一句话而已。”南田爽快地答应，“那要不要问问阿诚个人的意见？”

“阿诚十岁来到我明家，喝明家的水，吃明家的饭，在明家长大，”明楼镇定地道，“在明家我还是说了算的。”说完，放下茶杯，站起身。

“那是自然。”南田回答。

“那我先代阿诚谢过南田小姐，等您的好消息。”明楼微笑地微微倾身，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的另一侧，一扇门随即打开，阿诚站在那里。

“你都听到了？”南田对阿诚说。

“我是不是该感谢南田课长的赏识呢？”阿诚道。

“谢就不必了，以你的才干，完全能够胜任。”南田道。

“既然如此，那您想要我做什么？”阿诚明白拿人手软的道理，南田一定有她的目的。

“你是个Beta，来去无踪，不留痕迹，”南田道，“我希望你做一个监视者，看好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帮我们铲除藏在其中的抗日分子。”

“那我在南田课长这里能得到一个分享利益的位置吗？”阿诚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

这小子，胃口不小啊，南田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阿诚，并没有立刻作答。

“当然，日本人的利益是不会跟我们分享的”阿诚接着说，“我这样说希望南田课长不要生气。”

“怎么会呢。”南田笑了，“阿诚先生有诚意为帝国效力，帝国自然会给你相应的回报，这点你放心。”

“那，成交，”阿诚道，“我想要财政部经济司秘书处秘书长的位子。”

“仅此而已？”南田没想到对方并没有求个更高的职位，“依你的才华，完全有能力坐更高的位子。”

“仅此而已，”阿诚道，“一来，秘书处负责人可以接触到政府各部门人员，方便在各处安插眼线。二来，这个位子的工作我比较熟悉，方便上手。这三来嘛，职位高了我怕明先生会不高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个职位都是最适合为您效力的，您说呢？”

这个阿诚，她果然没有看错，南田暗想。

“没有问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南田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阿诚道。右手握上去的瞬间，空气中突然飘出了一股香甜的桂花香味，味道浓烈，甜腻得让阿诚想吐。阿诚立即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Alpha，是在怀疑，试探他。阿诚立即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握住的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笑容僵在脸上，他发现南田洋子正在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和一举一动。

“阿诚先生知道金木樨这种花吗？”南田洋子松开了手，刚刚甜腻的味道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阿诚缓缓收回手，掌纹间生出了一丝细汗，掠过风时阵阵发凉。

“当然，金木樨，在中国叫做桂花，南田课长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阿诚笑着问，装作不明白南田的用意。

“没什么，”南田一笑，“只是听闻明家也做香水生意，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香味的。”

“就我所知，目前好像还没有，”阿诚回答，“我碰巧略懂调配香水，如果南田课长喜欢，我可以专门为您配制一款。”

“哦？那我可要多谢阿诚先生了。”南田走到窗边，望向楼下，“明先生要等急了，阿诚先生，今天就聊到这里，期待下次见面。”

“南田课长，我失陪了。”阿诚说完，离开了会客室。

南田从窗口目送明楼和阿诚乘车离开，表情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阿诚驾着车，明楼坐在后排座位上。

“南田跟你说了什么？”明楼问。

“如您所料，她答应了我的要求，并让我做她的耳目。”阿诚道，明楼嗯了一声。

“她用信息素试探我，我答应给她配制一支桂花香水。”阿诚补充。

“让她看出什么来了吗？”明楼问道。

“应该没有，我没有表现出反常。”

明楼无话，一只手伸向了阿诚的衣领，掀开遮挡的衣料看了看那块裸露的皮肤。之前牙齿的印记只剩一条浅浅的红痕。幸好之前有临时标记，多少可以让他不受其他Alpha太多影响，明楼想。

“先生？”开着车的阿诚侧过头去，想看看明楼在干什么。

“开你的车，”明楼道，“夜莺到位了吗？”

“已经到位，”阿诚道，“现在直接回家吗？”

“不，”明楼缓缓地说，“去76号。”

“是。”阿诚望了一眼后视镜，紧闭的牙关又用了点力，握着方向盘的手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