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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楼诚/ABO】灰色地带（十七）

身体应激性地颤了一下，阿诚惊醒，原来是梦。天花板上的吊灯已经熄灭，一侧的床头灯还在幽幽地发着昏黄的光。

“做恶梦了？”枕边响起明楼的声音，让阿诚一惊。

“嗯。”阿诚答道。他看向一侧，明楼正坐在床上看报纸，从阿诚的角度望去，明楼的眼眸映着光辉，像夜空中的星。

“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阿诚说。

“习惯了，不碍事。”明楼平静地答，这让阿诚想起，明楼戴的金丝眼镜从来就只是个装饰而已，其实他的视力好得超乎常人。

“大姐快回来了，”这次是明楼打破了沉寂，道，“我又不能清净了。”说完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

“不是清不清净的问题，”阿诚担心道，“大姐要是知道您在新政府做官，说不定会家法伺候。”

明楼笑了，长姐会如何待他，他心里早就有数。“何止家法，明天，帮我订个酒店吧，趁你还是我的私人助理的时候。”

阿诚没听明白，什么叫趁他还是的时候，难道以后就不是了吗？

看到阿诚不解的眼神，明楼道，“除了南田，原田雄二也很看好你。”说完手里的报纸翻到头版，给阿诚看原田和自己握手的照片，“那天你也在场，他很羡慕我，说有你这么得力的助手。”

“所以您就堂而皇之地把我卖了？”阿诚挑起眉毛，故意话里带着刺。

“那是，”明楼当然知道阿诚的意思，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故而道，“我家阿诚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有人挖墙脚也是在所难免嘛。我呢，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阿诚笑出了声，“多谢您的抬爱。”语气带着揶揄。

“不客气。”明楼故意补上一句。

“您真的会被大姐赶出去吗？”阿诚侧过头，确认明楼的吩咐有几分真假。

“凡事要有最坏的打算。”明楼简言概括。

又是一阵沉默。大哥自有他的主意吧，阿诚想着，打了一个哈欠，困意袭来，这一次他睡得更沉了。明楼等阿诚睡着，轻轻地折起报纸，帮他掖了掖被角。想起阿刚来的时候，一个人总是无法安睡，而只有在他身边才能踏实入眠。

明楼端详着阿诚的睡脸，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想起来时机舱里阿诚睡梦中叫的一声“哥哥”，冰冷已久的内心不觉升起一丝暖意，忍不住去抚了抚他轻柔的发丝，阿诚似是满足地轻喘，换了个睡姿，脸朝着自己侧身而卧，明楼微笑，这才拧灭了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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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一觉睡得特别安稳的缘故，一夜无梦，阿诚醒得很早。

刚醒时他被自己吓了一跳，因为自己居然躺在明楼的被窝里，手脚环着明楼的腰腿，这睡相要是让明楼知道，自己人真是丢到家了。幸好明楼还没有醒，他轻轻抬起贴在明楼身上的手脚，一点一点退回到自己的阵地，他的被子，从里到外早已凉透。这阿诚顿时清醒了许多，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换衣，洗漱都尽量不发出响动，在明楼睡醒前退出了书房。

早餐时间到了，才见明楼从书房走出来，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前，只是在拿筷子之前屈伸了两下胳膊，像是在舒展筋骨。阿诚按照惯例在吃饭的时候交待了一天的行程，明楼也只是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想来应该是不知道他夜里的睡相，阿诚暗自松了口气。餐毕，明楼吩咐阿诚把报纸都先收起来，以免大姐一回家就跟他翻脸。

当天，南田洋子就派人知会阿诚，她已经按照约定给阿诚安排了财政部经济司秘书处秘书长的职位，随时可以去上班。阿诚送明楼到办公室之后就正式向他“辞去”助理工作，去经济司秘书处报到。

果真如南田所说，报到后立即受到了热情接待，一切工作事宜都尽数交付于他，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熟悉了各项事务。谁让他后台硬，有日本人撑腰呢。

不过阿诚的效率和能力也确实让人佩服，仅用一上午的时间，秘书处的工作就安排得井井有条，虽说刚来就当上秘书处负责人靠的是背景，但这极强的工作能力也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及的，阿诚个性温和谦逊，待人彬彬有礼，大家都很是佩服。

阿诚的直属长官原田雄二早就对他抱有好感，这次阿诚能成为自己的下属便更是对他胃口。原田雄二是个精明狡猾的人，待人总是七分假三分真，给人看不准摸不透的感觉。对部下的工作纰漏更是锱铢必较毫不留情。而阿诚不仅效率极高，事半功倍，而且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除此之外，连长官的生活琐事都考虑得细心周全，一天之内，就让原田对他赞许有加，下班后就说要他陪同去烟花间参加个名为“增进同僚间情感”的酒饭应酬。

既然辞了明楼的私人助理，阿诚就不方便再待在明家，其实他早已在一个不起眼的弄堂里租了个宅子，用于暂时住宿和隐蔽。掐指一算自己的雨露期也快到了，那里正好可以作为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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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政府办公厅财务部经济司秘书处

阿诚第二天上班。

“铃——”秘书处负责人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以熟练的动作接起电话，嗓音低沉而带有磁性，“喂？”

“是的先生。”

放下电话，阿诚走到休息室冲了一杯咖啡，进入长官办公室，递给原田。

“原田先生，您的咖啡。”

“谢谢。”原田喝了一口咖啡，道，“我真是羡慕明楼先生，能有一个这么得力的助理帮衬。”

“先生过奖，”阿诚毕恭毕敬地说，“我现在是您的秘书。”

“哈哈，话是没错。”原田笑了两声，道，“阿诚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先生请问，我必当知无不言。”

“明楼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以前是明先生的助理兼管家，”阿诚微笑着回答，“现在，仅仅是工作上打打照面而已。”

“仅此而已？”原田眯起眼睛打量阿诚。

“仅此而已，先生。”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没有得到想听到的答案，原田没再多问，先打发了阿诚。

阿诚鞠了一躬，向办公室大门走去，在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稍有停留，隐约听到了抽屉开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