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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楼诚/ABO】灰色地带（十二）

班机抵达上海。

明楼和阿诚下了飞机，机场门口已有一辆黑色老爷车旁等候。

“大少爷，阿诚哥，”司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我是司机小李。”

阿诚认出此人是自己在GD时期的下属之一，之前护送自己转移，自己人。

“小李啊，好久不见，”明楼先应声道。

阿诚也应声一笑，先一步为明楼打开车门，两人坐上车后座。

“大少爷，先去哪里？”小李问。

“回家。”

“是。”

轿车随之发动了，一路上阿诚无话，对一个记忆不全的人来说，沉默总是上策。一切暂且交给明楼安排。

“大姐在家吗？”明楼问。

“大小姐这两天去苏州进货了，要一星期以后才能回来。”小李补充道，“小少爷在。”

“明台？他在家做什么？”明楼挑眉，看来明台在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现在正好是春假，小少爷放假在家玩呢。”小李边开车边道。

“这个臭小子，就知道玩。”明楼埋怨了一句，话锋一转，接着说，“我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您到位之前各小组暂时静默，今后的任务请明长官指示。”小李道。

“76号有什么消息没有？”

“昨天夜里，汪曼春处死了情报处所有侦听员，我们的人也不幸牺牲了。”小李汇报。

“杀了所有人？”明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小李补充道，“六个有嫌疑的一个活口也没留。”

阿诚望向明楼，只见他眉头紧蹙，眼睑紧紧地闭上，一会儿再睁开的时候，眼神锐利带着寒光。

“你去安排一下，让夜莺岀巢。”

“是。”小李答道。

“对了，”明楼补了一句，“之前救阿诚出来，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的。”小李笑着答，看向后视镜里的阿诚，“阿诚哥，伤势怎么样了？”

“基本上痊愈了，谢谢。”阿诚简短地说。

“我给阿诚安排了其他任务，你们这段时间任务由我直接下达。”明楼道。

“是。”

 

轿车开进了一所大宅的院门，阿诚记忆中的那所气派的宅邸映入眼帘，明公馆，他们到家了。

阿诚先一步下车，绕到另一侧车门处为明楼开门，明楼也下了车。

“小李，去把车停好，你辛苦了。”明楼道。

明楼和阿诚在门口伫足，

“以后这里就是战场了。”明楼感叹。

推开门，先出来迎接的是阿香，明家的女佣。只见她穿着白色的短袄，兴高采烈一路小跑奔过来，道，“大少爷，大少爷，您回来啦！”

“阿香，几年不见长高了。”明楼道。

阿香腼腆地笑，视线落在了明楼身后的人身上，“这位是？”

“不记得我了？我是阿诚。”阿诚笑着说道。阿香是明家之前的佣人之女，十多年前，他来明家没多久，阿香的母亲就病了，留下六七岁的阿香在明家学着做工。资料上是这么写着的，阿香不记得一点儿也不奇怪，其实阿诚自己还没想起来。

“哦！你是阿诚哥！”阿香眼睛瞪得老大，“哎呀变化太大了，我刚才没认出来！”

阿诚心中舒了口气，幸好被认出来了。

“现在家里谁在啊？”明楼边问边脱下大衣，阿诚顺手接过。

“大小姐去苏州了，现在啊——”

没等阿香说完，一串脚步声从二楼传来。

“大哥！大哥！”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忙不迭地从二楼的楼梯上跨下来，步伐太急还差点摔一跤，三两步来到明楼跟前。

“大哥你可回来啦！我都想你了！”明台神色满是欢喜。

“走路还是那么不小心，再摔着了。”明楼怜爱地责备道。

小少爷明台今年二十有二，个子已经和明楼不相上下，阿诚之前的资料中显示明台几年前在巴黎分化成了Alpha，印象中小少爷一向很黏大姐，总而言之，就是个惹祸精。

“你是阿诚哥吧！好久没见了！之前都去哪儿了？”小少爷一上来就问。

“小少爷好！”阿诚说，“我能去哪儿啊，毕业后就一直在巴黎工作，后来恰好碰到先生，就跟着先生做事了。”

“巴黎我常去的，怎么没遇到过你？对了你知不知道——”

“说到巴黎我还没问你呢，索邦大学的考试成绩下来了吧？”明台本还想多问问虚实，被明楼打断了。

“啊？哦，下来是下来了。”一提到学业，明台立即没了劲头，音调低了好几个八度。

“既然下来了，拿来我看。”明楼一副家长做派。

“哥，今天你刚回来，咱们能不能先不提这个啊。”明台机智地认怂，随即转了话题，“对了大哥，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来的呀，还回巴黎吗？”

“少给我打岔！”明楼还看不出他那点小伎俩，“成绩单，赶紧拿过来。”

一看大哥不吃这一套，明台只好赌气地上楼，过了好一阵子才下来，把一张纸递给明楼，头深深地低着，一声不吭，像是做好了某种觉悟。

接过成绩单，明楼扫了一眼各科成绩，叹了口气，

“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啊？”

小少爷撇了撇嘴。

“拉丁语又不及格，你怎么就不知道用心呢？”明楼道。

“拉丁文学好了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小少爷还振振有词。

“学不好你还有理了是吧？你这次考学我费了多少心，费了多少事你知道吗！”明楼真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我不喜欢拉丁文才学不好的，我不想学这个了。”小少爷嘟着嘴道。

“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罢休。”明楼按了按太阳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等大姐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阿诚想到明楼可能是头疼又犯了，立刻去书房找药。

“大哥，你别生气了，”小少爷使出看家哄人本领，“我向你保证，下次我一定好好考，行么？你就原谅我这次吧。”说着单手举起，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你说的话要是能信，十个大学你都考上了！”明楼怒气有所缓和。

“大哥，等大姐回来帮我好好说说，就说我想转专业。”小少爷走到沙发后面，讨好地给明楼揉了几下肩膀。

“跟我商讨起计策来了，”明楼想这孩子简直越发没规矩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要转什么专业啊？”

“什么专业都行，大哥，你就帮我找个我能考上的学呗。”明台对着明楼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

也真是拿这臭小子没辙，明楼想。

“就你机灵，”明楼责备地叹了口气，“这事回头再说吧。”

明台搞定了大哥，目的达成，开心地道，“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你啊。”明楼一脸无奈。

换了身常服的阿诚端了杯热水，拿了两片阿司匹林回来，弯身递给明楼，明台从沙发后走到一边，在沙发上一躺，无意中好像察觉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看着阿诚。

“先生，我看您又头疼了，吃点药缓解一下。”

明楼点头，接过药和水服下，眼神示意阿诚把公文包拿来。

阿诚会意，取来公文包打开，拿出了一个礼物盒，对明台说，“小少爷，这是先生给你的礼物。”

“什么呀？”明台很是意外，欣喜地接过盒子打开，是一块手表，造型新颖，大方精致，限量款。

“真漂亮，舍得花钱啦？”明台端详着表，打趣地问。

“怎么说话呢？本来你这次没考上就不该给你。”明楼道，“我这是看在你这么长时间没给我闯祸的份儿上。”

“嘿嘿”，小少爷开心地笑，“谢谢大哥！”

小少爷起身，捧着礼物盒，对着阿诚补了一句，“也谢谢阿诚哥。”他眯着眼，眼神里透着三分狡黠，说完便自顾自地跑上楼去了。

“唉，这小子，”明楼起身，无奈地摇摇头，示意阿诚跟他进屋。

 

 

“跟你说说任务”，关上书房的门，明楼道，“你马上发一则电报分别给军统和地下党。”

“内容怎么写？”

“军统就写‘毒蛇到位’，地下党的是‘眼镜蛇’到位。”

“都是蛇。”阿诚嘀咕了一句，被明楼瞪了回来，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多话。

“这次我回来，是要就任新政府时局策进委员会兼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继续说，“本来我也受邀出任财政部首席财经顾问，但是汪芙渠觉得我是他仇人的孩子不放心我，又临时把战争指导课的经济顾问原田雄二请来，安在这个位子上。”

“那您呢？”阿诚问。

“明面上，我是跟着汪精卫、周佛海从重庆投诚过来的。我又懂经济，家里又有产业，汪芙渠不好驳我的面子，就给我一个经济顾问的虚名，一些经济方面的会议也是会露脸的，不过——”明楼娓娓道来。

“不过您没有实权。”阿诚接过话头。

明楼点头，“所以我需要你先接近这个人，去探探他的虚实，搜集可靠情报，然后，找机会除掉他。”

“您的计划是？”

“你的档案已经经过修改，性别为Beta，有经济方面的专业背景和工作经验，他们正好缺乏像你这样的人才，我会找机会让他们发现你的才干，录用你，你通过这个渠道进政府办公厅工作。”

“明白。”阿诚道，“那，明台的事情怎么办？”

一听到明台的名字，明楼的眉毛又皱得紧了一些，他走到书桌前坐下，

“还能怎么办，我想过了，我待会儿联系下香港大学那边的熟人，先把他给塞那儿去。香港总比上海要安全些。”

“那他现在，有固定的伴侣吗？”阿诚问道。

“应该还没有，从分化到现在我都定期给他抑制剂，这小子瞒着我，还去红灯区鬼混过，以为我不知道。”明楼说，“你得帮我盯着他点，以防他再惹事。”

“是。”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还是——”明楼欲言又止。

“嗯？”阿诚正打算离开，又停下听明楼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没什么。”明楼嘴角微微扬起，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阿诚退出书房，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张罗。身份上，他是这个家的管家，所以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拿主意。按照明楼要求，为了方便今后的工作，遣散了大大小小的一干佣人，只留下了几个自己人，阿香在明家时间最长，阿诚念着她和明家人感情深，加之其母亲体弱需要经济支援才留下了她。把家里大小事务熟悉规整花了一整天时间，靠着出色的脑力和一些零碎的记忆总算做得周全。

晚上从外面采购回来，大家都已经睡下了，他踮着脚上楼，走廊上飘来一缕淡淡的檀木香味，转瞬即逝，想是阿香会用明家祖传的明家香来熏一熏屋子吧，阿诚年少时曾经学过调制香水，这味道，应该是白檀，就是后调有些冲。阿诚这么想着，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屋里漆黑一片，阿诚关上门，脱下外衣挂在衣帽架上，伸手去摸电灯开关。背后突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谁！”阿诚一惊，反手抓住那只手想把背后的人制住，不想那人手臂一横勒住了他的脖子，阿诚哪有这么好制服，顺着那人用力的方向退了两步脚下用力一踢，那人失去重心仰面倒在床上，阿诚趁势扣住他的脖子正要发动攻击，那人突然说话。

“停手停手！是我！”